未成年组_[原神]献给提瓦特的煎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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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成年组

  白鸟心一横,两手拎着皮鞋,赤脚踏上竹筏。湖水漫过脚踝,冰凉之感爬满全身,滑腻的竹筏载浮载沉,随时有倾覆的可能性。她不可避免地联想到鬼节的夜晚以及淹死的丘丘人。

  越想赶紧逃离,越发动弹不得。她放空大脑,慢慢挪动,力求平稳。终于抵达河岸另一边,鞋也顾不得穿,飞奔回望舒客栈。

  女侍毓华惊讶地看着狼狈的白鸟,“你被鬼追啦?”

  白鸟穿上鞋子,阴沉地点头,配合乱蓬蓬的头发颇具说服力。这令毓华倒吸凉气,“真的假的?”她哭笑不得,“当然是假的。”

  将信将疑的毓华说老板有事找她,白鸟为此忐忑不安。老板是发现她的房间里藏人,还是因为房屋损毁生气?无论哪种都有可能把她赶出去。她还没做好和言笑师父告别的准备。

  结果哪种都不是,老板让她去参加北国银行赞助的“年少有为的厨师”大赛。

  “我给你报了未成年组。好好为望舒客栈争光啊!拔得头筹工资翻倍。”

  虽然但是……白鸟举手,“老板,我已经成年了。”

  白鸟以为老板知道她成年才雇佣她的,原来是把她当作童工吗?

  老板左右端详她的外貌,半天才说:“报名负责人刚走没多久,要不你去追一追?”

  天色渐暗,湖水釉蓝,远处巍峨的山脉淹没于靛青之中。路灯挨个亮起,引向郁郁葱葱的归离原。主干道之外,随处可见断壁残垣和丘丘人。

  白鸟追了一会儿,饥肠辘辘,这才惊觉没吃晚饭,随手摘了颗新鲜苹果,在衣服上擦拭两下几口吃完。前面隐约可见人影,她一鼓作气地追上去。

  他们的距离始终处于白鸟刚好能够看到前者的背影。无论白鸟歇下还是疾跑,都不会改变距离。她察觉到些许不对劲,停在原地,前面那人也停下了。

  黑暗完全笼罩大地,清冷的月光洒落,照出那人的轮廓,肩颈之上空无一物,手中拎着的发光物体不是灯笼,而是人头,浑浊的眼珠盯着白鸟。那颗人头像是被狠狠踩踏过,不正常的凹陷瘪塌,鼻梁歪曲,颧骨骨折。白鸟后退,它随之倒走。

  白鸟大脑发麻,屏住呼吸。眼见它越来越近,白鸟转身就跑。

  过来时两个千岩军驻守归离原入口,她还与他们打招呼。只要到他们那里,就能得救。白鸟跑的几乎断气,周围景色没有丝毫变动,无头鬼却急速靠近,扁掉的人头发出嗬嗬怪声。

  路灯尽灭,清辉染红,白鸟绝望地喊:“魈!”

  过分的紧张和恐惧使声音缩在喉咙里,溢出的仅是支离破碎的音节。

  然而,青色光芒骤然出现,于空中降落,将无头鬼钉在土地上。它的四肢扭曲乱动,像是要脱离躯干独自逃生,脑袋持之以恒地惨叫,犹如十几把刀子共同刮玻璃。

  白鸟捂住耳朵,也无法断绝声音。直到魈彻底消灭无头鬼,那个声音才减轻。

  只是减轻,没有消失,仿佛永远会回荡在耳边。

  她做错了什么吗?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遭遇这种事情?她想念轻松自由的蒙德,想念妈妈身上的芳香,想念温迪,迪卢克,海莉,摩尔等人。她喜欢璃月的风景和人们,热爱璃月的美食,但是这里的鬼太可怕了。它们满怀愤怒和痛苦,以伤害人类为生存目的。

  冰冷的手覆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,煞气以暴制暴地扫荡残存的怨气。

  琥珀色的圆瞳没有情感的流露,上挑的眼尾凌厉冷冽,薄唇色淡,构成的面容显露出生人勿近的距离感。然而此时此刻,他是最可靠的存在。他在呼吸,脉搏跳动,活生生的。

  “魈……幸好你来了。”

  魈袖手,“不要在夜间外出。”

  “嗯。”白鸟乖巧地应声。

  “你可以陪我回去吗?”白鸟进一步说。至于报名的事情,回去再和老板商量。

  面前的少女面色惨淡,不复以往的活泼开朗。魈说:“可。”

  两人并肩同行。魈嗅到淡淡的血气,“你受伤了。”

  白鸟低头看去,右脚脚后跟被皮鞋磨破。没有袜子的缓冲,加上不停地奔跑,磨破脚后跟是显而易见的结果。她用手帕包扎,走几步,“没事了。”

  实际上,一旦意识到身体某处受伤,便会清晰地感受到加倍的痛楚。每走一步,皮鞋边缘就会抵到伤口。白鸟不愿再露出弱小的一面,于是强撑着走回望舒客栈。

  魈目送她进入望舒客栈,跳到楼顶,硕大的荻花洲尽收眼底。

  空气中的香甜气息引来魑魅魍魉,魈以压倒性的力量消除它们。身体在本能地战斗,但是心情莫名其妙的起了波澜——白鸟在说谎。为什么?

  他并非人类,不理解人类的感情,只是觉得白鸟自相矛盾。既然依靠他,又为什么不依靠到底。忌讳男女有别?蒙德人没有这种传统观念吧。纵然是固守璃月的他,也曾听闻自由之都的响亮名声。惧怕他?白鸟没有表现过恐惧。

  就在魈百思不得其解时,瞥见金棕色的影子窜进白鸟的房间。他蹙眉,飞到关的严实的窗边,烛火映照出两人的影子。

  岩一进屋就打了个喷嚏,“哪来的酒味?”

  “没有啊。”白鸟贴上绷带,丢掉消毒的药品,“嘶,那里破了,别碰。”

  岩戳戳绷带处,“就是这里。”

  “可能是药酒的味道。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竟然不相信他的嗅觉,真是可恶。

  “我要洗澡了,一起吗?”

  “成何体统。”

  “我可不打第二次水。”白鸟强调,“脚受伤了。”

  “荷花,清心和琉璃百合。”

  “……你以前是水就行。”

  岩恼羞成怒,“不洗了!”

  等白鸟兑完热水,岩先她一步钻入水中,仔仔细细地洗尾巴。白鸟叹气,捞起他的长发梳洗。“你这种行为很讨厌。”“嗯。”“下次我会把你丢出去。”“你抱不动我。”

  屋内的絮语比烛火明亮温暖,月光滑过和璞鸢,刺穿无数妖邪的枪尖反射冷寂的光。这才是他的世界。魈收枪离去,奔赴下一个战场。

  岩的视线从窗户转回来,尾巴扑打水面,水花溅到白鸟脸上。她揪住岩的耳朵,“怪不得璃月有句老话,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。”

  次日,白鸟和老板说了事情经过。老板好像没把报名的事情放在心上,“到时候再改也来得及。实在不行就去未成年组嘛,说不定难度比成年组还要大。”

  这样好吗……

  老板抚摸怀中的奶牛猫,“第一项比赛的题目是爆炒肉片,食材不限。快去准备吧。”

  “哦,好的。”走到半路白鸟觉得不对劲,折返回来,“老板,题目现在就出了吗?”

  老板笑而不语,猫懒散地打哈欠,嘴巴张大露出锐利的尖牙,红舌上的倒刺根根分明。娴静的外表只是假象,将望舒客栈经营的红红火火的女人可不是单纯良善之辈。

  白鸟脑补种种,最终也不知道老板笑容底下的含义。她不准备练习或思考相关的料理,万一题目是老板通过某些渠道提前得知的……关于厨艺的事情,她向来严于律己。

  下午,白鸟感到莫名的心悸,同时在厨房听到外面的喧闹声。毓华把她喊上去,人们围在她的房间门口窃窃私语,“怪物吧?”“闯进去了……”“可怕。”“好多血。”“……尾巴……”

  没人敢开门,他们都等着白鸟。门缝里溢出浓重的血腥气。

  “请离开。”白鸟背靠房门。

  “有东西从窗户闯进去。”有人提醒她,“把大伙都吓了一跳。”

  白鸟坚持道:“请离开。”

  僵持之下,言笑出面请大家离开。匪气十足,肌肉膨胀的高大身躯充满威慑力。

  窗户豁出参差不齐的大口,地上满是木头碎屑和淋漓的金色血液。岩躺在地板上蜷缩着,衣衫褴褛,伤痕累累,尾巴几乎断裂。他痛苦地低吼,直叫白鸟心碎。

  白鸟把他看作弟弟或妹妹,怎能受得了此番情形。

  咽下千万个问句,白鸟压抑着情绪为他清理伤口。全部包扎好后岩终于好转,低声喘息。

  “发生什么了?”白鸟问。

  目光闪过野兽般的凶恶,岩说;“遇到一个疯子。”

  那个疯子人模人样,却无比好战。他和无相之岩打架时,疯子突然闯入战场,没有高光的蓝眸盛载战斗的欲望,嘴角裂开疯狂的笑意。他以一敌二,竟不落下风。

  岩不再说更多。反正那人也受了重伤,估计几个月好不了。那个人类是骨折也无法阻挡快频战斗的疯子,一半的伤是不顾伤势造成的。

  白鸟搂住他,紧紧的。

  岩的眉眼渐渐柔和,稚气的五官露出成年人独具的沉稳神情。

  保护有很多方式。有的保护是身体上的,有的保护是心灵上的。白鸟的担忧和关切构成温暖的茧房,即使遇挫也没关系,她始终在那里。岩想,或许这是兽型的他追随她的原因。

  他没料到,石头真的只是看上白鸟做饭的手艺,蹭吃层睡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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