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籁俱寂_[原神]献给提瓦特的煎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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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籁俱寂

  巨龙从漩涡般的乌云中坠落,庞大的身躯砸垮祭坛。烟尘消失,显露全部样貌,鹿角狮鬃,鱼鳞蛇身,仿若是放大版的石头。巨龙双目无神,嘴巴微张,毫无生气。

  “帝君遇害,封锁全场!”

  凝光一声令下,千岩军封锁全场。

  由此,白鸟第一次进看守所。

  璃月的看守所和外表一样气派。关押白鸟的地方比她的房间还大,除了空无一物。午餐晚餐也不错,一荤一素,营养均衡。就是火候有点过了,导致菜叶子蔫蔫的。

  审问已经过去良久,他们需要可以佐证白鸟的真实身份的人出面,确认无误后才会放了白鸟。虽然没人认为看似柔弱的小姑娘能刺杀帝君,但是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落下。

  高窗漏出分割的月色,冰冷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。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,异国他乡,亲密的人远在天涯,而她不知道要被这方封闭的空间囚禁多久。

  白鸟苦中作乐地猜测谁会来。她想到香菱,言笑,空,甚至是重云,唯独没有料到是魈。

  她错愕地与魈对视。抱膝坐在角落的白鸟看起来圆圆的一团,蓬松的棕色短发包裹圆脸,愈发显得眼睛大。皎洁的月光映出状若团雀的倒影。

  看守所的人打开锁,“出来吧。”

  白鸟起身,拍拍裙子的灰尘,对工作人员说:“再见。”“嗨,别在这儿再见了。”

  两人走出看守所,海风扑面,带着些许的咸腥,吹皱了海面的斑斓灯火。

  “你怎么来了?”白鸟望向远方的月亮,别扭地问。

  “言笑拜托。”

  这就合情合理了……才怪。白鸟很难想象不愿与凡人接触的魈会来听凭言笑的话来解救自己。但是现在,这些并不重要。白鸟收拾行囊回望舒客栈。

  传说中的岩神,也就是岩王爷和兽型的岩长得极为相似,而往生堂客卿钟离又和人形的他相像。再一细想,这种对应关系岂不暗示着巨龙就是钟离?

  要尽快告诉岩。万一他们真的是父子关系,起码能让岩为父亲送终。

  她匆匆踏出璃月港,仿佛脱出文明世界,迈向人鬼界限暧昧的蛮荒。耳边传来哭嚎声,白鸟闷头向前。阴森的冷气吹拂后颈,寒意如同附骨之疽。她抱紧背包,盯着地面。

  “你去哪?”魈的声音响起。

  白鸟惊讶得说出直白到不中听的心里话,“你还没走啊。”

  回客栈后他的踪影就消失了,现在想来是魈不想和旁人接触,于是躲起来了。

  魈面无表情,“夜晚邪祟出没,你可以明日再上路。”

  他说出的“上路”总让人联想到另一种意义的“上路”。

  “很紧急。”白鸟模糊地解释。

  魈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,轻易放过去了。但他没有离开。

  看上去冷若冰霜,实则是个大好人啊。白鸟急躁的心情逐渐平淡下来。

  到达望舒客栈已是后半夜,许是魈的原因,一路无事。

  白鸟没有上楼,而是登上小舟。魈轻巧地跳到上面,小舟稍顿后平稳。他仿若没有重量般,以不可思议的平衡能力立在舟尾。猎猎江风吹动墨绿的发,露出完整的俊秀脸庞。

  木桨有节奏地划动,拖出圈圈涟漪。魈感知到熟悉的气息,目光停留在茅草屋上。

  抵达岸边,白鸟去岩的房间没找他,反而在她的床上发现了十二三岁的龙尾少年。

  少年缓缓睁眼,金棕色的眼眸没有焦距,长长的尾巴垂在地上。他还没彻底清醒。

  白鸟推他□□的肩膀,“快醒来!”

  光身体长大,心智却没有一起长大。一如既往的不喜欢穿衣服。

  尾巴悄悄地卷上白鸟的腰,少年尾音有着不易察觉的娇懒,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  “我好像找到你爸爸了,”白鸟一股脑儿说出,“然后他被刺杀了,生死未卜。”

  “哈?”岩伸手摸白鸟的额头。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个爸爸?

  “你失忆了啊!”白鸟看出他的质疑,“那个人……龙……总之和你一模一样,就是比你大很多,是个成年人。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
  她不是在开玩笑。岩坐起来,“叫什么?”

  “人形叫钟离。龙形是岩王爷。你看,名字都很像。就算不是爸爸也是哥哥之类的吧。”

  “哦。”岩兴致缺缺。

  “你不去看看他吗?”

  “按照你的说法,我和他有血缘关系,那么为什么我会流落在外面呢?”岩一阵见血。

  “有可能是你离家出走。”

  “然后他根本不着急,几个月没找我?”岩躺下,“还是睡觉吧。”

  “你真的不去吗?”

  “不去。”

  “他快死了。”白鸟着急道。

  岩闭上眼睛,“我相信他能活很久。”

  白鸟不想面对冷漠的岩,失落地走出房间。

  她的爸爸战死沙场,人和怪物死后都会化作荧光散去,所以墓园里只有一个空冢。这就意味着,白鸟永远没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。白鸟永远不会忘记妈妈接过变形的银牌的表情。

  将自己的期望强加于岩的身上,真是糟糕啊。

  “魈。”白鸟对眺望江面的魈说,“你饿吗?”

  魈望望万籁俱寂的夜空,“……不饿。”

  白鸟好像没听他说话,“我来做杏仁豆腐吧。”

  杏仁豆腐……魈决定留下等待片刻。今晚不祥之物的骚动没那么大,可以稍微放置。而且,他很在意屋里的熟悉气息。那个,应该是岩王帝君吧?他为什么要变成那样接近白鸟呢?岩王帝君想必是有其用意,他不应妄加揣测。

  一会儿功夫,白鸟端出杏仁豆腐。这份杏仁豆腐装饰着洁白的清心,散发着与平常的杏仁豆腐与众不同的味道。她坐在台阶上,自顾自地吃了起来。魈默默放下伸过去的手。

  吃到一半,她忽然醒悟,“啊,抱歉,我在想问题……不知不觉就……”

  只剩下半块了。白鸟叹气,“我给你重做一份吧。”

  “不必。”魈坐下,接过碟子和勺子。

  白鸟眼睁睁地看魈从手中夺过餐具,然后吃了起来。她只能将其归结于仙人不拘小节。

  魈将勺子放在碟子上,拈起清心的花瓣放入嘴中,“有点咸。”

  美少年月下吃花。难得的美景白鸟却无心欣赏,“没有放盐啊……”

  冰凉的手指点在她的眼下,“你哭了。”

  “我没有哭。”白鸟义正言辞地说,身体前倾,凑近魈的脸庞,试图证明自己。

  温暖馨香的气息强硬地侵袭他的领地,魈垂首,“哦。”

  白鸟泄气地收回身体。这样搞得像是她在欺负人。为了转移注意力,她也拈起一片清心花瓣放入嘴中。说起来,她只是看到厨房有清心就放了进去,没有仔细考量搭配后的味道。

  边缘和中心淡绿的圆润花瓣被手指推进红润的嘴唇,消失在闭合的双唇间。清心生长在山顶,经受风吹日晒,花瓣韧性高,需要多咀嚼才能咽下去。隐藏在皮肤下的舌头和牙齿通力合作,肌肉和骨头随之移动,像是一场默剧,叫人情难自已的猜疑想象。

  拇指沾到了黏在花瓣上的糖水,舌尖舔去黏腻的液体。

  魈抿唇。方才吃下的花瓣似乎到现在才发挥效力,口腔满是甜味。

  “啊!”白鸟瞪大眼睛,“我想到了!美梦一样的杏仁豆腐!”

  她一直在想这个吗?魈难以置信,白鸟为什么要把这种要求放在心上?

  白鸟转头,“魈的美梦,我会好好做的。”

  这个话歧义太大了!不过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发现。一个处于兴奋和激动之中,另一个则是疑惑不解。唯有一墙之隔的岩愤懑不平,双手捂着耳朵,话语还是不断钻进来。

  “白鸟,睡觉!”岩喊道。声音经过墙壁显得闷闷的,听起来闹脾气一般。

  “谢谢你。”白鸟接过碟子,“有空来望舒客栈,我会做出你满意的杏仁豆腐。”

  魈轻咳,“嗯。”

  他无法对这个女孩说出冷冰冰的话语,更无法将她推到另一边。明明应该选择疏远,但是……或许,他已不满足从漫长的痛苦中解脱,而乞求更多的,诸如美梦。

  梳洗后白鸟感到沉沉的倦意席卷而来,打了个哈欠,“你大了,快回自己的房间睡觉。”

  岩哼哼两声,忽然翻身,目光炯炯,“他是谁?”

  “谁?”

  “刚才跟你说话的。”

  “魈,璃月仙人。”

  “看起来好凶。”

  “他很好心的。”白鸟拾起枕头。

  尾巴拽住枕头,祥云般的鬃毛扫过脸颊,软而细密的触感令白鸟想要扑进去打滚。

  “比赛怎么样?”

  “唔,还好。不要闹了,我好困。”

  “你和别人聊那么久……”

  尾巴尖因为主人的情绪而不安分地动来动去,白鸟一把薅住,岩浑身过电般颤抖,眼尾绯红。尾巴顿时失去力量,白鸟轻而易举地夺回枕头,“有什么事明天说吧。”

  可恶……坏女人……岩咬牙。

  白鸟倒床就睡,这一睡竟睡到第二天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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